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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1日,一年的最后一天。除了Hyman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很淡定。
Liace还是像另外364天一样呆呆的,在电脑面前啪啪啪啪输入一大堆东西,划拉屏幕,镜片反光反出一大堆文字和照片。趁着他还在读几秒前发出的新闻,Hyman滑行几步到他身后,从口袋里拿出冰冷的双手手咻一声插进竖起的大衣领子内。
“诶?”Liace稍微抬起头,惊讶而又疑惑地睁大双眼,“唔啊——”
终于反应过来的Liace转身一把推开沙发后方的Hyman,手腕转动扯住围巾将他扯回来,另一只手配合地握成拳头朝那张欠扁的笑脸揍了一记。流畅完成一系列动作的Liace脸上写满惊魂未定四个大字,微微张嘴喘气,艰难地吞咽后提了提衣领重新面对屏幕。而被打的那方痛苦地在沙发后面蹲着,双手捂脸面地思过。
Lin面无表情地走到Hyman跟前,蹲下,扶起眼泛泪花的Leader。
“Lin……”Hyman感激地看向Lin,泪水在眼眶打转,“怎么做才能让Liace激动起来啊,这不一点节日气氛都……”
面无表情的少年抚上Leader微肿的右脸颊,轻声说明道:“Leader——”
带着拳风的一击将那强忍的泪逼出,在半空中一滴滴闪闪发光;Hyman表情扭曲顺着击打方向转去伴随全身的扭动伏倒在地。
“现在还不是元旦,而且这种恶作剧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受欢迎!”
醒醒啊Leader!少年于心中怒吼。

“咦,Hato和Victor呢?”
“出门玩去了吧。除夕是个增进感情的大好机会,完全不输什么圣诞节情人节哦。”温柔的男中音伴随咔嘣咔嘣的奇怪声音在Hyman耳边响起。
没听过这把嗓音,又似曾相识?他扭过头去看到肩上正在啃咬美国杏仁的白毛仓鼠。“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Cherry……Cherry?!”
仓鼠暂时放下那颗坚果,歪头,豆豆般的黑眼注视着主人。“有什么好奇怪的,”喀喀喀,“别的型号还用低音炮男声当音源呢。”它把剩下的全部塞到嘴里,腮边鼓起一块。
“按我的意见主人你应该抓紧时机触发关键事件提高好感度,要不然Liace很可能被别的角色攻略走啊,到时候主人就要独守空房寂寞自撸跨年了。”说到这里,Cherry好像被什么东西恶心到似地抓抓脑袋。
Hyman迅速接受了现实。“我要给大家来一桌除夕大餐吗?”
“噗!”
Cherry嘴里那半颗杏仁喷到主人发肿的脸颊上。它赶忙捧住反弹回来的食物。
“住手啊主人。嚼嚼嚼。我不在意这件事,但跟翔一样的东西跨年?饶了我吧,到时候房是不空了,你得和一堆废弃的翔状食物一起撸到第二天早上。”
“不需嘲笑我的厨艺!”
“在你反驳我食物不会撸之前最好先想想可以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吧。”
“你怎么这么多嘴……”
Cherry蜷成一团毛球,眼睛眯成一道缝,然后摇摇身子扬起头无辜地看着主人。纯洁的目光。
“要是成功,一起倒数之后说不定能趁着激动来一发哦!Hy~man~”
……声调却十分猥琐。

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认Cherry里头装着个怪大叔的事实。但它说得对,Hyman咬咬牙,握紧了双拳。
怎么样才能给Liace送上合格的新年礼物?
什么才是正确选项?
问题是连选项都没有。
沮丧得快哭出来时,Hyman提住快要被扯下去的裤子。低头一看,一把包装好的灿烂鲜花呈在他面前。Hato高举着它,似乎有点吃力,抑或是因为被风刮到,粉嫩的脸上泛着红。一旁的Victor冷静地补充道:“拿着。”
“于是这是选择肢,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花了一段时间思考这句无厘头的话,随后Hato点了点头。Len扑扇翅膀飞到他头上一下下地开始啄击。

晚饭是Lin做的,他拼死拼活地把Hyman挡在厨房门外。他成功了。Hyman下午就打开了电视机霸占沙发的一大半等着看跨年晚会,换了好几个电视台挑了个最吵的,一边看一边对Liace吐槽。后者一直在看着他的电脑,似乎没在看新闻,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莫名严肃。这份严肃持续到晚饭时间,Liace完全无视了饭桌上的聒噪,嚼几口菜又扭头瞄一眼时钟。Hyman说起了仓鼠的习性,抱怨Cherry把他的衣服啃坏好几件,被Victor吐槽那是Allmate而不是真正的动物,开始混乱的争辩;Lin在劝架,Hato一声不吭舔着甜甜圈上面的糖霜。
最后Hyman和Victor被Lin劝说着解决了一桌冷掉的饭菜,两个人撑得不行瘫在电视前眼睛死盯屏幕盯出满眼血丝。Hato又喝完了一杯果汁,从沙发站起轻盈落地,捧着杯子经过Hyman面前停住脚步,拍拍他脑袋。
“嗯?”Hyman趴在椅背顶部,半带睡意地揉揉眼,伸出手想要接过那个空杯子,“想喝什么我帮你倒?”
Hato摇摇头指向电视屏幕上的倒数。瞌睡虫被吓走大半!

十。他从椅子弹起,差点绊到脚摔下去。
九。他以挣扎般狼狈的姿势冲进他那房间。
八。抓起床上那束花。
七,六,五。转身跑回大厅电视机前。
四。在Liace面前单膝跪下,想要强行关下电脑屏幕时发现Liace早就停止了办公。
三。他将花束举过头顶。
二。“Liace,”
一。
“嫁给我。”
“新年快乐!”电视机里传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与窗外的烟花声响融到一起,一股要把耳膜碾压震碎的劲头。Lin一脸震惊掉了手里的核桃酥,Victor捂额扭过头去,Hato在电视机前按遥控器调小音量。
Liace完全呆住了,尽管他平时也总是这副表情。他站起身,无言地与Hyman四目对视了好一会,弯腰接过了礼物,平静地转身走进房间。

“你应该早点清醒过来的,”Cherry毫无同情心地嚼着一颗栗子,“就算你这段时间晚上辗转反侧思考,关键时手滑按错选项一样是死。下次记得养精蓄锐,别在倒数前睡着。”
缩在被窝里的主人愤恨地咬住被子一角。
“再这样下去主人你就要从高富帅掉到屌丝阶层啦,”喀喀喀,“别灰心,幸好你的攻略对象是他。”“诶?”被窝里钻出一个金色的鸟窝头。枕边的Cherry用鼻子拱了拱他的头发。“快整理一下。”门咔哒一声打开了,Liace走了进来。
“咦,果然已经睡了。”
Nooooooo——
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刚刚似乎丢光了脸的Hyman决定继续装睡。
门没被关上,床边因体重倾斜。“刚刚没说成,”他小声地说,近乎自言自语,“……新年快乐,Hyman。”
名字念出的瞬间,Hyman扯住被角一把掀起,坐直。风吹动二人的发丝,一切都发生在一瞬:凑近,凑近,直至相接。两人间的距离无限趋近0。所有的激动与祝福凝聚,他带着兴奋的颤抖,伴随热息低声说道:
“新年快乐,Liace。”
————————————————————————————————
“你说刚才Hyman是不是没睡醒?”Hato嗫一口橙汁,问旁边眼神已死的Victor。
“谁知道,本身告白地点都选错了嘛,真是失败的男人,唉。”
“咦,Leader刚刚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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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溅的鲜血弥漫着将灰尘染上铁锈的气味,狭窄而灰暗的巷道容纳超出限度的人数,其中的人类正分成两个阵派,以动物的本能与力量为一片地盘拼死拼活地争斗。拳来腿往。领袖的一声令下人们欢呼似地怒吼着冲向对方,只要挥舞拳头,只要打倒那个揪住自己领子的人,只要让他认输!往死里打,直到他跪下求饶!
这种争斗往往将失去它原有的意义,因为参与者到头来总会忘却现在殴打的是谁,是敌是友。
可这才是街斗应有之义啊!
肌肉钝击、骨骼脆断,叫唤疼痛的同时骂着粗口结结实实地将伤痛回击到他人身上。汗水与血腥混杂在吼叫与钝响之中,提高区域间肾上腺素水平。比起围栏之中的困兽斗,开阔天空下的群落之争才能算真家伙!盛宴,确实正在此处举行!
他在拐角处呆呆看着,双眼因狂喜而圆睁,偏白的脸颊泛出兴奋的血色,呼吸逐渐急促。汗水已经润湿了布料边缘。他扯开围巾,纤长的手指不住地颤抖:大脑传至十指末端的微弱刺激使他的掌心发痒。
“噢……他妈的正啊!”狂喜中他喷出那句一直藏在心中的话,飞身扑入攒动的人群——正式成为这场宴会的座上宾。

“今天开始气温将急剧下降,请大家做好防寒准备。本节目由东江海鲜酒家赞助。”
“超大型庆祝活动,带给你不一般的震撼与感动!本集团将于…………”
旧民区的大街现在熙熙攘攘,入夜,大部分的居民正从工作抽身走在回家路上,各大商家都抓紧了这个机会摆出大喇叭大电视沿着街道不顾电力地循环播放作战。狭小的街道被各种招牌占去了空间,留给行人的少了,人们摩肩接踵。声音的密度接近临界点几欲化为实体,满满当当地塞进Hyman耳中。他拨开垂在耳边的金色卷发,满足地聆听每一段他最钟爱的音频信息。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换季大减价全场五元通通五元……”
“天冷心不寒,杉山送温暖……”
“呐呐今晚我到你家去可以吗?”“嗯,可以哟,给你准备了惊喜。”
“喂,婆婆啊。我待会回去吃饭,有什么好菜在等我?”
“汪!”
“你笑容比起今晚的明星还要闪烁。欢迎下次光临,期待与美丽的你再度相会。”
……
耳膜剧烈震动,电信号刺激神经,新的消息传入大脑,来自外界的生命信号——并不是独自一人。
Hyman享受声音、甚至噪音充盈耳道的感觉。如同冬天的室内,壁炉里燃起一股生动的火焰,柴火很充足,食物也在桌上,懒洋洋地坐在附近的地毯,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没营养的话。话语交织在屋顶下厚厚地缠成块,再暖暖地盖到身上。

于他,喧闹是真实的安宁。
拒绝接受大财阀吞并而沿袭旧貌的土地甚至有超出白金牢笼的生命力。这股生命力赋予了旧民区更多生机、活力、以及无尽的可能性,正是喧闹需要的条件;没有生命力的喧闹,只能算吵。
旧民区,不枉此行。

白色围巾中钻出一个白色的毛球。它好奇地抬头,用小巧的粉鼻子嗅嗅这边嗅嗅那边,纤细的胡须跟随鼻头的缩动一颤一颤。刚好Hyman身旁一个壮汉破嗓子喊了一句“大减价”,把它吓得瞬间冻结,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好一会才猛地钻回Hyman的领子中,瑟瑟发抖。注意到它的行动,Hyman从微醺中缓缓醒来,慵懒地笑着轻握住它的身体搓了搓小耳朵。
“要不要给你添些衣物?Cherry。天冷了。”

Cherry用爪子扯扯脖子上的樱桃色围巾,看起来很喜欢这件小礼物,喜欢得要把它吃掉。“这个不能吃,我给你挑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选中这条,”冰冷的指尖碰了碰小仓鼠粉色嘴巴,“服务员好像听不懂我的话,重复了好多遍。你说,我的口音真有那么重?”

他深知毫无时尚触觉,品味糟糕得不行,早就做好了向店里工作人员请教的准备——无奈那个眼镜男就是喊了半天都毫无反应,无论是低姿态的“先生你好请问”还是扯嗓子吼的“喂帮我看看”,在他耳边都化作一阵清风,除了撩动他柔软的发丝以外没有任何作用。到底为什么他还能呆在店里?
直至算账收钱时他都没吭一句。Hyman忍受不了这种静默,他开口打破了让人发毛的寂静。
“嘿?我走了,还是不说一句话?”
青年的双眼隐藏于镜片之后,低下头,更让人看不清表情。“诶?哦……十分抱歉。多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哎,谢天谢地终于开了金口,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
比起应有的愠怒不爽,Hyman感到的更多是好奇,嘴角因逐渐放大的趣味缓缓上扬。
公式化的话语从青年嘴里说出便带上一种不可思议的沉静感,低沉而清冽,清晰而悦耳,非要形容……就是盛夏花园里树叶的那种深绿,初春湖面深处渗到表面的那种碧翠,翡翠吊坠温润光滑的表面,生命在其中跃动。金发的外国旅客敲敲玻璃桌面,谨慎地缩小两人的距离,放慢了语速尽力用最标准的日语说道:
“有些事不得不告诉你。”
闻言,青年略带惊讶地抬头,眼镜因为突然的动作滑下少许。他紧张地扶了扶镜腿。“啊、唔,请讲?”
“你的声音很美。”
Hyman保持礼貌的微笑,将青年愣住的模样好好记入心里,然后摆摆手,捧起桌面上滚来滚去的白色毛球放入衣领、提起购物袋大步走出店门。当自动门在身后滑过,他的笑意终于隐藏不住爆发出来。青年的嗓音在脑海不断回放,盖过了他人的小声议论;他爽朗而舒畅地开怀大笑,好一会才发觉到路人疑惑的视线。

如果还能见到他就好。这样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往下弯了弯——自那个人在面前消失以来,好久没听过了。
那个将Hyman从黑暗中引出的人。

事与愿违。Hyman好不容易记住了怎么去那间店子,却只在那里看到一片废墟——店铺被抢砸一空。他应该没事吧?脑内充斥不祥猜想,久违的紧张再次造访Hyman,敲着警钟敦促平日悠哉的他加紧脚步到处打听。Where?Where?Where?
那间店里面的黑发青年。下框眼镜。呆呆的。声音。
——他的声音。

幽灵般的白猫慵懒地咂咂嘴绕过腿边。
去哪里了?他只能捕捉风中几声秒针滴答。不,这不是答案。
  他自天而降

  已死双目俯瞰身下

  昏星光辉开辟道路

  圣人举起镰刀 血液蜿蜒滴落

  哀号之后 再无罪恶

  ==============================

  妇人跌坐到地上。她惊恐地抬头,恰好与女儿四目相对。她看不出眼前的庞然大物和养育了17年的女儿有什么相同之处。

  “啊、呜呜……Becky!!发、发生什么?Becky!!”妇人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一次又一次地呼喊女儿的名字。明知那是自己的骨肉,却无法抑制身体本能地躲避。

  被她唤作“Becky”的异形瞪大充血的双眼。金色的眼珠玻璃球一般反射灯光,并没有所谓的焦点。她,它,沉浸在种种震惊、不甘与愤怒之中,扭动伸长发黑的脖子张望四周。

  “Becky……?”

  除了撞倒桌子以外,它没有破坏任何东西。

  说不好可以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母亲抱着侥幸心理地继续喊出女孩的名字。

  异形再次看向它的“母亲”。

  “嗷嗷嗷嗷嗷嗷啊啊啊啊——”忽然,它张开完全异化的嘴部,抬头吼叫。嘴角一下子咧到耳根,尖牙的牙龈流出鲜血,混着透明的唾液喷洒出来。

  “发生什么事?”

  女孩的父亲听到妻子的尖叫而赶来,被厅中央体型庞大的怪物吓住了。“……β、变异者……”

  “不……她是Becky啊!”可怜的母亲已无路可退,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带着哽咽说道。而父亲似乎不怎么同意。他一把抓过早已备好的步枪,就在端好的一瞬间——

  “啪叽。”

  一声巨响过后,刚才还站在玄关的男人变成了一个黑影,黏糊糊地粘在墙壁上。冲击力将墙壁表面撞碎。

  变异者的手还悬在半空。它稍作停顿,重又变本加厉地怒吼起来。挥动的双臂把身边所有物体都击打至粉碎。

  就像彻底的暴怒一般。而母亲无助地注视这一切。她无法闭上的嘴中仍断断续续地吐着不成词的音节。死神之锤的阴影笼罩她时,她咽下最后的绝望,下定决心,启动手中一个小型开关。

  

  今天的艾侬依然喧闹。艾侬位于蒂尼恩斯的中部,是链接西、中、东部的交通枢纽。它曾经以丰富的铁矿闻名,依靠采矿业成为工业城市,领先于其他仍然以农业为主导的小城市。如今的艾侬已经摆脱了工业的浓烟,成为了商业发达的交易区。由于它位于铁路、公路的交汇点,人流量大,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都喜欢在这里进行商品交换。

相对于主干道的车水马龙、高楼林立,艾侬的小街别有风情:二到三层高的小楼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楼常被当做店面,店主就是楼上的住家。

  抬头可见从每幢小楼屋顶伸出来的灯臂,尽管小楼各有特色,在这一点上却是整齐划一。灯的款式都是一样的。一盏红色的小灯挂在灯臂外端,而靠墙的一端则别着一个奇怪的黄色小喇叭。各家屋顶都有各自的装饰,也有些瓦片落满了灰,可这些格格不入的灯与喇叭却能在阳光下反射出它们本来的金属光泽。和蒂尼恩斯中西部其他城市里的情况一致,居民们都仔细保养他们的保护装置。

充满生活气息的街道两旁飘扬着人们晾出来的衣服,五颜六色的“旗帜”下的墙面涂满了孩子们的涂鸦。就是这么一个随性的地方。

  人们在街边的空位设立了一些暂时性的小赌坊。赌局常常会引起围观,甚至还会有人因为输了钱不爽而打起架来,简直热闹非凡。

  小水果店的隔壁也有这么一个赌坊。说来只不过是一张简陋的赌桌。

“抱歉,”

男人得意洋洋地笑着,右手食指与中指按压在桌面的卡牌上慢慢滑动,露出隐藏在红桃A下的牌面,

“Full-House,刚好比你的大!”

  对面的玩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原先轻蔑的表情荡然无存。怕是刚才一直强装镇定吧?牌面露出的一瞬间,他的紧张的脸放松下来,变成了铁灰色。压抑住身上的颤抖,他眼睁睁看着对面的乡土小伙子把自己的押注筹码全数收走。

“多谢、多谢~”

赢家笑嘻嘻地伸出小麦肤色的结实双臂,将一幢幢红红绿绿的筹码往怀里拨。这种喜悦怕是能持续好一阵子吧。

  围在赌桌周围的人们纷纷发出惊叹声。这位褐发青年已经五连胜了,从他坐下来参赌开始就没输过。想挑战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可多数都被青年身上散发的气场所压制:他看起来根本没打算要赢,只是想过把瘾而已。当对手还在计算得失、制定策略的时候,他的表情看上去就是在思考晚饭吃什么,要多轻松有多轻松。

  对面的男人站起身,灰溜溜地消失在人群中。一时还没有人敢坐上他的位置。

  “反正都是朋友,来两局玩玩小赌怡情嘛!那谁还想来……”

“哔——哔——哔——哔——”

突然之间,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小街道的日常。小灯逐盏点亮,红光迅速扩散形成了警戒线把民居紧紧地包围起来。

青年把手搭在椅背上,转过身来,抬起头看那个正在发出噪音的喇叭。

“啊——真不过瘾。是变异者吗——”

他拖着长音,懒散地抱怨道,依然坐在那张寒酸的赌桌旁。身边的观众早已如惊弓之鸟一般,以警报为号令惊恐散去。

只有那盏红色的小灯看到他因兴奋而张大的双眼,右眼瞳孔在红光下反生理扩张。

他闭上眼睛、握紧拳头以平息颤抖;接着长呼一声利落弹起,跳也似的朝灯光蔓延的方向跑去。

光线中心的红灯不复存在:建在这里的那栋三楼小建筑已经被夷为平地。伫立于废墟之中,β变异者茫然而又愤怒地踩碎了所有还残留着形状的家具,一次次地为其父母的逝去发出悲鸣。

“截住它!八点钟方向的!”

几个人从废墟附近的小道窜出,冲往其他群众争相逃离之处。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壮硕汉子对耳机话筒下命令道。

尽管体型、装束各异,但他们的虹膜都是稀有的浅灰色,这很好地说明了他们属于同一种职业:猎人。而他们的工作就是第一时间去往β变异者的出现地,在其面前举起他们手中的武器:K-0。

“收到。”

其中一名队员点点头,直接跑到巨怪面前。他紧张地吞咽,咬紧了牙关,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双眼。

那一瞬间,他看见自己的身影映入变异者无机质的黄色大眼。所有的恐惧转化为绝望,在千钧一发之时他大吼一声对准变异者扣下扳机。

“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枪口喷出了绿色的气雾极短时间内包围了跌坐在变异者面前的男人。极具破坏力的一击在这泛着淡绿的保护膜上改变了方向。这种反弹使变异者退后几步远。几个猎人根据彼此既定的距离站成了一个大圆,将它围在中间

“捕获成功!发射!”

话音刚落,几个类似的保护膜围绕着变异者形成。它恼火地拍打逐渐逼近的猎人,却被反弹得无法回手。

“信号!”
“是”

唯一在包围圈外的猎人听到队长的指令,点燃了信号灯。紫色的光点直冲云霄。

灯火上升划过他的身旁。小楼屋顶的风翻动他的皮衣,翻起了他的刘海。灰白色的双眼反射出幽幽紫光。像仪式一般,他将左手按在心口,而右手缓缓举起手中古老而精致的枪,径直指向饱受猎人围困的怪物。

“Rest In Peace.”他庄重默念道。

>扣下扳机----1
>稍等-----2→好感度+1

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渐渐放大。他没有放下手中的枪,只回头瞥了一眼——

重又转过头来背对不速之客。

“一切结束之后再来找我。”

他冷冷地堵住来者的发问,同时,扣动扳机。
脸上痒痒的,有什么东西拂过脸颊。是头发,长长的、丝丝分明。这种触觉十分让人怀念——新婚的每天早晨被头发搔醒, Liz在自己上方一脸得逞地坏笑。他习惯性地轻轻抓过散落的发尖,试图模仿从前用嗅觉寻找其主人令人依恋的体香。
“唔……早安Honey……”Hyman露出慵懒而有点痴呆的笑。
笑容下一秒变成惊愕与厌恶。血腥与火药混合的刺激味道涌入Hyman的鼻腔,沉睡的神经似乎一下子被全数唤醒。他打了个寒颤。几天没洗头才能成这样!
“主公!……主公!请振作!!”“爸爸!爸爸!再不醒我就要揍你啦呜呜呜。”
他用手支撑着坐起。朦胧之中他看见Emily趴在他的膝盖上,身旁坐着一个古装青年。见他已醒,青年严峻的表情舒缓了下来。Hyman这才记起这是自己刚召唤出来的英灵。 “你,A、Assassin,”因不甚记得其名姓而犹豫片刻,他以职阶称呼青年,“有多久没洗?”问着,他搓了搓自己指尖。稍嫌油腻。
“万分抱歉,自英灵殿一路赶来并未整理……”英灵一惊,估计是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低头道歉道。长而柔顺的黑发像瀑布一样滑过肩膀而垂下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反射出健康的光泽。
Rejoice.
Hyman脑海蹦出一个单词。为什么会想到洗发水品牌呢。
略冷,他试着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活动就发现不对劲。衣服裤子都紧紧地黏在身上,两腿间也湿乎乎的……湿乎乎的!!上天保佑他是个三十几岁养儿7年的大叔,从被窝湿漉漉地爬出来绝对不是尿床尿了一身!瞅瞅Emily,她正一脸担忧和迷惑地盯着自己。Hyman求救地用嘴角向英灵发问:“……发生什么……”
英灵危坐,用响亮的声音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回答:“回主公,定下契约后,您掉——”
掉到水里了吗!羞耻的记忆如洪水一般涌来。这就“大概是爸爸最帅的一刻”!救命我之前究竟说了什么!Emily的眼神是如此清澈,映在她眼中的父亲形象一定十分高大……好吧现在就要碎掉了啊啊啊!肯定会“嘭——轰隆轰隆”或者“喀拉——哗啦哗啦”啊啊啊!我的内心在悲鸣啊啊啊Emily!
“嘘!”Hyman示意Assassin别再说下去,后者“唔”地应了声便沉默下来。“Em、Emily,你用我的手提看看卡通片吧,我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说完他从地上笨手笨脚地爬起,直奔浴室而去。
门“啪嗒”地摔上,Emily像被愚弄一般生气地嘟起嘴。“哼!只知道卡通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呐,爸爸……”她嘟囔着一屁股坐到床单上,从小包里翻出一台粉红色的PSP。
“还有至少四战才能一统天下,接着就用Aniki吧。啧,Aniki真心难用……”她想起了什么,略有怯意地唤来仍保持跪坐姿势的英灵。 “唔,叔……叔叔?”

浴室里。热水令人倍感怀念和安慰,特别是之前掉到冷水里成了落汤鸡再被人从寒风中拖回酒店用大棉被湿着捂了三个小时的情况。听着密集的水声、感受温热的水流自头顶淋下,绝对是人生一大享受。人在洗澡时是最放松的。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一洗一小时,那么多人喜欢洗澡时唱歌,那么多人会在浴室里被谋杀——
明明Hyman可以把VIVALAVIDA唱完!!!!“……Be my mirro——OMFG!!!!”发现身后有个人影凭空出现时唱到高潮部分的洗澡者在希区柯克《惊魂记》的经典片段里顺势雄壮无比地爆了粗,并彻底把它变成了美国爆米花恐怖片。所谓的绅士风度早因为惊吓而飞出九霄云外。氤氲水汽中Assassin逐渐显形,出现在一丝不挂的Master身后。“失敬了,主公您的衣服——”
“你怎么会进来!”Hyman抽过旁边的毛巾捂住关键部位,警惕地瞪着不速之客。一个大叔的裸体有什么好看——!!
“您的女儿向臣提出建议,臣亦认为主公您沐浴后需要尽快穿着御寒衣物——”
因建议执行?原来是直脑筋的英灵。还以为不用圣遗物再加上水的召唤阵,呼唤而来的英灵一定会十分契合自己的精神性;至少不会鲁莽至此。鲁莽和Assassin乃最糟糕的搭配。略感失望,Hyman无奈地叹了一声。“既然都进来了,待会顺道洗个发吧。当然,我洗完之后。”都是大老爷们,不用再计较。不过,洗不洗原本无关紧要,为什么要执着于此?Hyman自问。
回忆起刚醒来时那股令人不安的味儿,他宁愿牺牲一整瓶最好的洗发水。

从浴室走出的Assassin瞬间点亮了世界。半干的黑色长发洗去尘埃而变得更加亮丽,小水珠挂在发丝上就像一颗颗宝石。虽然比刚才更加凌乱可是……Hyman不禁幻想Assassin在阳光中抽下绑发的丝带,“嘶溜”一声结解开了,长发如丝绸飘带,犹如一条乌黑的长河;美好的波浪,闪亮的光泽……到时候他可以发誓那绝对不是电脑效果!
明智的决定啊,我!Hyman暗自称赞。

Assassin看了看他的主人。他瞥到Emily已经入睡,便小声对Hyman说:“主公,臣有一事相告。”“直说就是。”
“您平时,”他顾虑地停顿片刻,“不进行防备吗?”
问题有点突然。坐在女儿边上的Hyman饶有兴趣地转向Servant。“你想说什么。”得到Master允许,英灵答道:“方才臣贸然进入浴室打扰主公您的洗浴不仅因为您女儿的提醒。臣考虑到您或许会对自己周围进行防御工作,提高警惕;这样一来臣的打扰将不是您需要担忧的问题,您为了赢取圣杯也不会对臣如何,臣只用直接走到一旁把衣服放下便是。然而……”他面露难色,而Hyman兴致勃勃地点头让他讲下去。“主公被臣吓了一跳。”
“见鬼的当然会被你吓一跳。你也试试洗澡的时候来那么一次。洗澡的时候当然不想让其他人闯入。”当他注意到Assassin疑惑的表情时赶紧补充说:“即使同是男人。”
“臣担忧,主公毫无防备,总有一天会遭遇偷袭。”
“保护我不是你职责之一吗?”
“也会有臣力有不逮之时。若然主公遭到不测,臣也将被剥夺争夺圣杯的资格。望主公多加关注。”
Hyman笑了起来——之前的忧虑被打消,这种麻烦的思考方式的确很同步。“说的对,谢啦。”他站起来,走过去抬手拍拍Assassin的肩膀。“还有,‘臣’啊,‘主公’啊,这种文绉绉的叫法就算了,我们都直接以你我相称,平时叫我名字就行。小哥,该怎么称呼你?”
“主公可以直接叫我Assassin,以名相称恐将弱点暴露。”一盘冷水无意识地倒了下来。英灵比自己还要严肃,该怎么指望他帮忙带那个难服侍的Emily啊。
Hyman认识到,召唤成功之后的路,还很长、很长……荆棘丛生。

“你以前也有像这样试探你的主公吗?”
“回,如果我敢试探以前几位主公,”Servant苦笑,“您能召唤出比现在年轻几倍的我。”
-----------------------------------发布终止
附 梗
“来!帮你弄干头发,风干会头痛。”
“我又不是人类,主公不必……诶诶诶诶诶!!!!!”
Hyman使用了魔法,调出发间的水。
“啊诶Assassin你怎么抖了起来?”
“我、我没事……TAAT”
……咦?
召唤后三天。
天气正好,几只小鸟相继飞过窗前喧闹着追逐。他疲倦地陷入背后的椅背中,神经放松的疲软感反而让他感到一丝惬意。身后Emily为英灵鼓劲,而后者一言不发地把掌机按得啪啪作响。
英灵的能力与其说来源于真实,不如说是传说的具现化。英灵Assassin来自于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一个闻名亚洲甚至全球的年代,围绕真正历史延伸出的作品成千上万。浩如烟海的典籍材料,正史外史小说演义、甚至动画漫画游戏,几乎都有他的身影。纵横战场的英雄枭雄们占据了主要的画面;相对地,他在这些人物背后如影掠过,粗心的读者不会熟悉他的出场——这一点上倒是比较符合Assassin的职阶。然而英灵的出场过于光明正大,令人印象深刻,也太高调华丽了。到底是哪一种说法?武器?宝具?技能?三天前的Hyman对英灵近乎一无所知,现在终于抓住了一丝眉目。
“他在防御!快绕到他背后!!哇帅!Charle!!”
英灵和Emily相性很好,恰恰与传说相反。当初谁用他的名字来吓小孩?当然,前提是Charle有着莫名高超的游戏机技术。
“Charle~通自由模式吧!那个我一直过不了!”“……嗯。”
中国的英灵能听懂英语。Hyman默默吐槽,深吸一口气继续面对电脑翻看新闻,顺手拿起手边Charle刚冲好的热茶。
幸好最近没有用到魔法。他惬意地沉浸在红茶氤氲香气中悠然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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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ily,”Hyman轻捏Emily的手温柔问道,“要听故事吗?”
晚饭后的游玩暂告一段落,Hyman和Emily在广场中心喷水池旁的一张长椅坐下休息。四周灯火通明,却没有其他游客或者市民的身影,流浪汉也是。只剩他们父女二人。
“对不起,爸爸有三天没讲了。来……给你看这个。”见Emily点头,他边道歉,边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些什么。掌心上是一只用锡纸包住的彩鸟,粘糊糊的彩色液体顺着彩鸟的羽毛细管滴出,粘连到那薄薄的金属片上。“诶……好可爱!”她先是一惊,然后好奇地凑了过去,抽抽鼻子,露出疑惑的神色。
彩鸟苏醒过来似地,懒洋洋地眨动白色的眼皮,歪头观察面前的小女孩。
“糖果味是吗?”见Emily目不转睛地点头,他轻笑一声继续说,“这只彩鸟是从一座城堡飞来的。”
那个城堡啊——

所有的使魔只能止步于此。树木掩盖下,一条曲折小道蜿蜒延伸至庭院半掩的铁门。风使阴影变得疯狂:它们摆动着,哭号着,扭曲着,用凌乱舞姿迎接稀有的来客;然后融入一片浓黑中,和同伴一起化为乌影。
哗啦。又一阵风吹过,它们丑恶地哄笑,纷纷伸出肮脏的手指以示欢迎。而英灵黑色的双眼不存在容纳它们的空位。他从墙边轻盈翻入,避开了吱呀呻吟若开若闭的铁门。跨越的瞬间,身边空气出现了异常的震动。Charle略微惊讶地向异动转移视线。
然后转过头来。
鲜艳欲滴的各种色彩刺入了他的双眼——整个空间亮堂起来,原先阴沉老旧的灰色方块屋幻变成一座拥有嫩粉屋顶鹅黄墙壁的美丽别墅。淡蓝的窗户,仔细看还能看出其中映着天上粉紫色的云朵。树木整齐地排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两旁,友好地矗立,一改先前无礼的作风。绿油油的草地上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梦幻的场景上。
玩具屋——用这个词语形容面前的别墅毫不夸张。而深色衣装的英灵与这片童话一般的大地格格不入。黑暗发出光亮,光芒黯淡成黑影。八音盒奏起不和谐的旋律,清脆的乐音随英灵的接近越发刺耳。音符向上爬、向上爬,发声的金属条濒死地叫喊,几乎化为怨恨的尖叫;然后回旋下降,搭配不协调的舞步。
黑影谨慎地躲在树木的阴影中前行。手中武器正慢慢发热呼唤自己的出场。还不是时间。还不是时间。两把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然而这甜腻的空气抓住了他。用糖果味的种种幻想挤压一切侵入者——

“它的主人,是一位十分可爱的少年。”
“少年被很坏很坏的人迫害,小小年纪带着体弱多病的兄弟出逃。临走前,他得到一把精致的、被诅咒的小刀。‘带上它吧,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他的亲人说。”
“少年懂得魔法——和你之前看到的、爸爸的魔法完全不同。他能建造不存在的房屋。”
Emily视线没离开过那只鸟。她想要触碰它,却被父亲移开了目标:“不,不能碰——你的手指太过温暖,它会直接融化掉的。”
“他把阳光、露水、白云、溪流还有糖果,融在一起,造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啊,是吗,原来是草莓糖的屋顶和布丁巧克力的墙壁,蓝莓味啫喱造的窗户,糖豆铺成的小路——和他的弟弟,他,以及他的仆人生活在一起。”
“他的仆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很能干哟。他能用自己的匕首保护主人,排除对主人不利的家伙。”
Hyman用右手解下围巾,掸开披在Emily肩上。他将女儿搂近,继续给她、以及那只掌中彩鸟讲故事。
身边的空气变冷了,喷水池的七色水珠显得更加晶莹。

青年居高临下地俯瞰迷失于丛林的侵入者。“不知死活。”吐掉嘴中的草梗,他嗤笑一声,纵身从房顶一跃而下隐藏于光的背面,悄无声息地接近侵入者。分岔交织的树枝尊敬地分开。
大可不必这么小心,他自嘲,被梦魇困住的人不会轻易醒来。

Charle毫无障碍地来到房前。为了迎接他的到来,那扇散发淡淡蜜瓜香味的门“啪嗒”地打开。
——自动装置?
——主公,不能疏忽。
八音盒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敦促他走进房屋一探究竟。露骨的陷阱简直是侮辱,Charle心底十分清楚——然而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一股无形的力量正牵引着他。玄铁因为温度升高而逐渐变红,灼烧他的手心。
——尽管进去看看吧,Charle。
他踏进门槛的那一刹那,背后的青年带着胜利的狂喜举起闪着精光的匕首——


“自此,没有人能打搅他们……除非他不得不离开它。”
Hyman握住径直飞来的冰锥,算是讲述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抛到半空的彩鸟还没来得及展开双翼便被喷涌的水花捕捉、吞噬,融化为一滩灰暗难堪的杂色,凝固于回落的透明水柱中。

微不可闻的吟唱再次响起:
Isa hagalaz laguz.
悬在空中数不清锥状水晶出现在围墙的拐角处。视野中,水晶锥的尖端逐渐放大,放大,放大……密集的针墙以可怕的速度推进!
千钧一发。
耳膜被不协调的咒语刺激的同时,Hyman将女儿紧紧按入怀中,折断了左手里的玻璃注射液瓶、将内容物全数倾出:它瞬间延展成一片不可见的薄膜横亘于魔术师与冰锥之间。防护未及之处,漏网的冰锥带着风声呼呼擦过,给他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然后他从容一笑。
“编故事能力有限请原谅,得音。听得可愉快?”
Welcome
Dear my frie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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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zukiy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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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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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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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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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一用是书生。文学院的文渣。脑洞经常性开太大太多,文笔除了文艺只有碎碎念,表达极度贫乏无趣。如果这样的文章能搏你欢喜,那就是我的无上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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